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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後……
方婧回頭看向後排角落，座位上的人已不見蹤影。
這黑心眼，也不知道和宋淩凡說了什麽。自從那天晚上之後，宋淩凡變得更不愛說話了，甚至天天躲著他們走。
反觀洛景鴻，該吃吃該喝喝，沒事抽空約人打籃球，活脫脫一個沒事人。
“方婧？”顏亭雲瞧見她走神，叫了她兩聲。
方婧回神：“怎麽了。”
“你送我回家嗎？”顏亭雲略顯尷尬，“今天沒騎車。”
方婧這才發覺已經放學了，看了看時間：“你不上晚自習嗎？”
“這兩天就不上了。”
顏父顏母最近忙得腳不沾地，更沒心思管她，估計這些天又要吃冷飯了。
餘光掃到顏亭雲還沒收拾好的書包，方婧點頭：“行，我先去車棚推車，你在校門口等我。”
顏亭雲收拾好書包，正要離開教室，忽的重心不穩，向後退了幾步。
“不上晚自習？”耳邊傳來洛景鴻倦怠的嗓音，似乎剛剛睡醒。
顏亭雲反手打掉某只拽書包帶的手：“這兩天不上。”
洛景鴻“哦”了聲，眸子裏蘊含著某種說不出的情緒。
話說回來，自打顏亭雲回學校開始，這洛景鴻就像做賊心虛，有意無意地躲著她。
現下卻來搭訕，怕不是另有所圖。
顏亭雲全當他愧疚，也不再過多關註他，先一步下了樓。
在校門口等了許久，遲遲不見方婧的身影，反而盼到了最不想見到的洛景鴻。
洛景鴻扶著車把，氣定神閑停在她面前。
“等人？”洛景鴻明知故問。
顏亭雲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。
“你怕是等不到她了。”洛景鴻拍拍後座，“不如我送你回去？”
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。
照洛景鴻的意思來看，方婧十有八.九是被他說服了。
算了，不坐白不坐。
顏亭雲環顧四周，確定周圍沒有老師後，邁步坐上了後座。
路上，洛景鴻反常的沒有找話題搭話。
二人沈默著，唯有呼嘯的晚風訴說著沈寂。
直到抵達小區大門，洛景鴻用門禁卡刷卡開門，顏亭雲才忍不住開口：“你搬過來了？”
“嗯。”洛景鴻捏緊車閘，一只腳穩穩落地。
“幾單元？”
“你猜。”
“不感興趣，”顏亭雲不想將腦細胞浪費在打啞謎上，“方婧呢？”
洛景鴻靜默片刻，冷哼一聲：“宋淩凡家隔壁。”
顏亭雲了然，淡然地道了聲謝，隨後轉頭就往電梯方向走。
真不在乎啊。
洛景鴻苦笑，從兜裏掏出手機，給方婧發消息。
洛景鴻：【到了沒。】
方婧：【還在修車。】
方婧的車胎不知被誰用長釘紮爆胎了，若不是有洛景鴻幫襯，估計她們姐妹倆都得在外面過一宿。
洛景鴻：【我去接你。】
方婧：【沒事，馬上就修好了，我再等等。】
洛景鴻不放心，餘光瞧見電梯已經停在七樓。
洛景鴻徘徊片刻，掉頭駛離了小區。
—
爸媽又不在家。
顏亭雲嘆氣，將便簽紙扔入了垃圾桶裏。
簡單吃過飯後，顏亭雲照常收拾起了家務，收拾出了一大袋垃圾。
顏亭雲低頭看了看自己嬌嫩的粉色睡衣，想了想，套上了外套，打算下樓扔垃圾。
前些天社區環境改造，樓下的大號垃圾箱也不知被物業挪去了哪裏，顏亭雲圍著單元樓轉了一圈，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垃圾箱。
顏亭雲扔完垃圾，擡頭一看，旁邊就是宋淩凡和方婧所居住的單元樓。
這個時間……估計也該回來了，要不要去串個門？
算了，這身打扮也太隨意了，改天吧。
顏亭雲想著，正打算打道回府，一道男聲驀然沖破了寂靜。
“我不欠你們家的。”
這個聲音……
靜了兩秒，洛景鴻說：“別總用長輩的身份壓我，星明本來就是我名下的資產之一，我怎麽處理都和你們無關。”
顏亭雲不好意思插手別人的家事，想著從樓後方繞回正門，結果腳還沒擡起來，地面上驀然鉆出了一道人影。
“偷聽？”
不同於素日的玩味嬉鬧，眼前的洛景鴻，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，仿佛一個不高興，那滿身的鋒芒就會無情地將他人撕碎。
顏亭雲面不改色心不跳：“扔垃圾。”
洛景鴻不聲不響，顏亭雲默認他無話可說，想繞開他回家。
二人擦身而過之際，衣袖忽的被他拽住。
“好些了嗎？”洛景鴻沒頭沒腦地說道。
顏亭雲怔楞，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身體狀況，便應了一聲。
“抱歉，”洛景鴻放軟語氣，像是做錯事還反過來委屈的小孩，“我不知道那瓶酸奶過期了。”
顏亭雲不說話，望向面前高自己一頭的少年，好不容易醞釀的感動瞬間化為灰燼。
這人……是傻子嗎？
—
許是因為出門較早，從出門到學校，一路上顏亭雲很少能遇到同學。
有時，顏亭雲反而不習慣有人陪同上下學，甚至路上偶爾遇到熟人，顏亭雲也會莫名恐慌，下意識的逃避，從不給別人任何打招呼的機會。
好在顏亭雲人緣並不好，一般情況下，沒有受虐狂會主動和她打招呼。
顏亭雲等早餐的功夫，身後就多了幾輛電動車。
起初顏亭雲忙於付款，並未在意那些車，甚至好心地向旁邊側了側，為他們騰出了空地。
“兩杯豆漿，一屜素包子。”
聽到來人的點餐，顏亭雲怔楞片刻，扭頭向旁邊望去。
昨夜刮了一夜的寒風，氣溫驟降，顏亭雲出門前特意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，生怕再次生病以至於耽誤學習。
洛景鴻似乎並不覺得冷，依舊是黑色毛衣外搭秋季的校服外套。
雖說校服拉鏈拉到了最上面，可顏亭雲瞧著他的打扮，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。
相比於洛景鴻的抗凍搭配，身後的方婧和宋淩凡穿的就比他多得多。
等等，宋淩凡也在？
雖說三個人不知因何湊在一起，但通過觀察兩位男生陰翳的表情，宋淩凡十有八.九不是自願的。
好在顏亭雲穿的厚實，他們倒是沒認出顏亭雲來。
顏亭雲向上拉了拉口罩，低著頭假裝翻消息欄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“你說你起這麽早就算了，把我拉起來做什麽。”方婧止不住地抱怨道，“困死我了。”
洛景鴻玩著手機，對方婧的怨氣視若罔聞：“你以為我願意天天接送你？”
“行行行，你有理。”方婧嘟噥著，別過頭想和宋淩凡說話。
宋淩凡冷著臉，沒有理會她。
方婧有些失落，往洛景鴻身邊靠了靠，用玩手機分散註意力。
早餐店裏大多數上班族和學生，按照現在的時間，其實人並不算多。
沒多久，老板娘便把顏亭雲連同洛景鴻的早餐做出來了。
豆漿需要現盛，老板娘打了一杯放在案臺上，扭身去打另一杯。
兩只手同時伸向那杯豆漿，在接觸時，不約而同縮回了手。
洛景鴻做出請的手勢：“你先吧，我不著急。”
顏亭雲猶豫了下，啞著嗓說：“謝謝。”
這時，顏父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打來了。
顏亭雲取了豆漿杯，順手接通了電話。
“亭亭，早上喝藥了嗎？”
“嗯，怎麽了？”
“今天別上晚自習了，晚上放學在校門口等著我們。”
顏亭雲把袋子掛在車把上，有些不情願：“有什麽急事嗎？”
“你表哥回國了。”
顏亭雲恍惚了下，一瞬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。
表哥出國幾年了，三年？還是五年？
初中時，顏家出了變故，顏亭雲從熟悉的鄉村搬入了陌生的大城市。
那時父母的事業都處於上升期，很是忙碌，無暇顧及還在上學的顏亭雲，便將她丟給了城市生活的親戚。
早上，顏家父母將顏亭雲送到學校，午飯都在學校食堂解決，直到下午放學再由親戚接走，在親戚家吃完晚飯，再寫一會兒作業，爸媽就下班接她回家。
一開始，顏亭雲並不知道叔叔阿姨家有個讀大學的兒子。
況且那時顏亭雲適應力差，語言不通的她已經頭疼人際交往和聽不懂的課，自是無心顧及親戚家的生活狀況。
某一天放學，校門口聚集的人群中，顏亭雲找不到熟悉的身影。
回想起大人們的囑托，顏亭雲乖乖站在保安大叔身邊，等著叔叔阿姨來接她。
最後一道殘陽隱沒於霓虹燈中，人滿為患的校園逐漸歸於沈寂，顏亭雲再也無法耐心等待下去。
他們好像很忙……
是的，小孩子總是滿懷希望。
保安看了看時間：“丫頭，你爸媽呢？”
顏亭雲揪著褶皺的衣角，搖了搖頭。
保安不放心將她一個人丟在外面，便把顏亭雲領到了警衛室，和班主任通電話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來晚了。”
時間過去了很久，顏亭雲記不清那時的情景，只記得來人高瘦，身上穿著藍白色的校服，冷淡地盯著她。
像電視裏的幽靈。
見顏亭雲無動於衷，保安心生懷疑：“丫頭，認識他嗎？”
顏亭雲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，來人冷不丁打斷了她的話：“我是她表哥，今天第一次見面。”
顏亭雲茫然地被他拽住了衣領子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待到回過神時，人已經到家了，不知何時，面前已經擺上了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面。
“我不要吃這個。”顏亭雲從小就是犟脾氣，小性子上來了誰勸也不好使。
怎知表哥也是個牛脾氣，竟然直接把顏亭雲的泡面撤走了。
“不吃就餓著。”表哥自顧自地坐回位置上，拿起筷子吃飯，“反正我不會做飯。”
現在想想，她的表哥本質上就是個死傲嬌吧。
顏亭雲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旁邊的方婧正和朋友說笑，聽到顏亭雲的笑聲，誤以為她聽到了自己講的八卦，便湊上前征求顏亭雲的意見：“你也覺得他倆組隊很荒謬？”
顏亭雲：“誰組隊？組什麽隊？”
“宋淩凡和洛景鴻啊，”既然顏亭雲沒聽到八卦，方婧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，“對了，下個月的運動會你報什麽項目？”
按照前幾年的習慣，不出意外的話顏亭雲不會參賽。
“要不你報萬米接力吧，”其中一個女同學支招，“上次你的八百米班級第一呢。”
上次的八百米已經列為高中三年的黑歷史之一了，顏亭雲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遍。
方婧主動接話：“算了吧，上次差點跑出事，依我看，不如咱倆報個兩人三足，又好玩又省力。”
顏亭雲：“可以考慮一下。”
另一人揶揄道：“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，你們沒聽說嗎？老梁強制要求長跑成績前五名必須參賽。”
一圈二百，十個人，總共兩萬米。
顏亭雲將這筆賬算得清清楚楚。
盤算片刻，顏亭雲猛地起身：“我去找班主任商量一下。”
幾個女生七手八腳，磨破了嘴皮子把顏亭雲勸回來。
被攔回來的顏亭雲趴在桌子上，雙目無神，無精打采地聽其他人討論比賽項目。
“其實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，”方婧於心不忍，悄悄說道，“洛景鴻負責這次的報名，你可以讓他給你開後門。”
開後門，不就是變相的服軟嘛，說來說去，到底還是面子問題。
話說今天的洛景鴻好像很忙，基本上看不見他的影子。
顏亭雲長嘆：“我考慮考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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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黑心眼，也不知道和宋淩凡說了什麽。自從那天晚上之後，宋淩凡變得更不愛說話了，甚至天天躲著他們走。
反觀洛景鴻，該吃吃該喝喝，沒事抽空約人打籃球，活脫脫一個沒事人。
“方婧？”顏亭雲瞧見她走神，叫了她兩聲。
方婧回神：“怎麽了。”
“你送我回家嗎？”顏亭雲略顯尷尬，“今天沒騎車。”
方婧這才發覺已經放學了，看了看時間：“你不上晚自習嗎？”
“這兩天就不上了。”
顏父顏母最近忙得腳不沾地，更沒心思管她，估計這些天又要吃冷飯了。
餘光掃到顏亭雲還沒收拾好的書包，方婧點頭：“行，我先去車棚推車，你在校門口等我。”
顏亭雲收拾好書包，正要離開教室，忽的重心不穩，向後退了幾步。
“不上晚自習？”耳邊傳來洛景鴻倦怠的嗓音，似乎剛剛睡醒。
顏亭雲反手打掉某只拽書包帶的手：“這兩天不上。”
洛景鴻“哦”了聲，眸子裏蘊含著某種說不出的情緒。
話說回來，自打顏亭雲回學校開始，這洛景鴻就像做賊心虛，有意無意地躲著她。
現下卻來搭訕，怕不是另有所圖。
顏亭雲全當他愧疚，也不再過多關註他，先一步下了樓。
在校門口等了許久，遲遲不見方婧的身影，反而盼到了最不想見到的洛景鴻。
洛景鴻扶著車把，氣定神閑停在她面前。
“等人？”洛景鴻明知故問。
顏亭雲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。
“你怕是等不到她了。”洛景鴻拍拍後座，“不如我送你回去？”
原來在這裏等著她呢。
照洛景鴻的意思來看，方婧十有八.九是被他說服了。
算了，不坐白不坐。
顏亭雲環顧四周，確定周圍沒有老師後，邁步坐上了後座。
路上，洛景鴻反常的沒有找話題搭話。
二人沈默著，唯有呼嘯的晚風訴說著沈寂。
直到抵達小區大門，洛景鴻用門禁卡刷卡開門，顏亭雲才忍不住開口：“你搬過來了？”
“嗯。”洛景鴻捏緊車閘，一只腳穩穩落地。
“幾單元？”
“你猜。”
“不感興趣，”顏亭雲不想將腦細胞浪費在打啞謎上，“方婧呢？”
洛景鴻靜默片刻，冷哼一聲：“宋淩凡家隔壁。”
顏亭雲了然，淡然地道了聲謝，隨後轉頭就往電梯方向走。
真不在乎啊。
洛景鴻苦笑，從兜裏掏出手機，給方婧發消息。
洛景鴻：【到了沒。】
方婧：【還在修車。】
方婧的車胎不知被誰用長釘紮爆胎了，若不是有洛景鴻幫襯，估計她們姐妹倆都得在外面過一宿。
洛景鴻：【我去接你。】
方婧：【沒事，馬上就修好了，我再等等。】
洛景鴻不放心，餘光瞧見電梯已經停在七樓。
洛景鴻徘徊片刻，掉頭駛離了小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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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媽又不在家。
顏亭雲嘆氣，將便簽紙扔入了垃圾桶裏。
簡單吃過飯後，顏亭雲照常收拾起了家務，收拾出了一大袋垃圾。
顏亭雲低頭看了看自己嬌嫩的粉色睡衣，想了想，套上了外套，打算下樓扔垃圾。
前些天社區環境改造，樓下的大號垃圾箱也不知被物業挪去了哪裏，顏亭雲圍著單元樓轉了一圈，才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找到了垃圾箱。
顏亭雲扔完垃圾，擡頭一看，旁邊就是宋淩凡和方婧所居住的單元樓。
這個時間……估計也該回來了，要不要去串個門？
算了，這身打扮也太隨意了，改天吧。
顏亭雲想著，正打算打道回府，一道男聲驀然沖破了寂靜。
“我不欠你們家的。”
這個聲音……
靜了兩秒，洛景鴻說：“別總用長輩的身份壓我，星明本來就是我名下的資產之一，我怎麽處理都和你們無關。”
顏亭雲不好意思插手別人的家事，想著從樓後方繞回正門，結果腳還沒擡起來，地面上驀然鉆出了一道人影。
“偷聽？”
不同於素日的玩味嬉鬧，眼前的洛景鴻，渾身散發著刺骨的寒意，仿佛一個不高興，那滿身的鋒芒就會無情地將他人撕碎。
顏亭雲面不改色心不跳：“扔垃圾。”
洛景鴻不聲不響，顏亭雲默認他無話可說，想繞開他回家。
二人擦身而過之際，衣袖忽的被他拽住。
“好些了嗎？”洛景鴻沒頭沒腦地說道。
顏亭雲怔楞，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身體狀況，便應了一聲。
“抱歉，”洛景鴻放軟語氣，像是做錯事還反過來委屈的小孩，“我不知道那瓶酸奶過期了。”
顏亭雲不說話，望向面前高自己一頭的少年，好不容易醞釀的感動瞬間化為灰燼。
這人……是傻子嗎？
—
許是因為出門較早，從出門到學校，一路上顏亭雲很少能遇到同學。
有時，顏亭雲反而不習慣有人陪同上下學，甚至路上偶爾遇到熟人，顏亭雲也會莫名恐慌，下意識的逃避，從不給別人任何打招呼的機會。
好在顏亭雲人緣並不好，一般情況下，沒有受虐狂會主動和她打招呼。
顏亭雲等早餐的功夫，身後就多了幾輛電動車。
起初顏亭雲忙於付款，並未在意那些車，甚至好心地向旁邊側了側，為他們騰出了空地。
“兩杯豆漿，一屜素包子。”
聽到來人的點餐，顏亭雲怔楞片刻，扭頭向旁邊望去。
昨夜刮了一夜的寒風，氣溫驟降，顏亭雲出門前特意將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，生怕再次生病以至於耽誤學習。
洛景鴻似乎並不覺得冷，依舊是黑色毛衣外搭秋季的校服外套。
雖說校服拉鏈拉到了最上面，可顏亭雲瞧著他的打扮，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。
相比於洛景鴻的抗凍搭配，身後的方婧和宋淩凡穿的就比他多得多。
等等，宋淩凡也在？
雖說三個人不知因何湊在一起，但通過觀察兩位男生陰翳的表情，宋淩凡十有八.九不是自願的。
好在顏亭雲穿的厚實，他們倒是沒認出顏亭雲來。
顏亭雲向上拉了拉口罩，低著頭假裝翻消息欄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
“你說你起這麽早就算了，把我拉起來做什麽。”方婧止不住地抱怨道，“困死我了。”
洛景鴻玩著手機，對方婧的怨氣視若罔聞：“你以為我願意天天接送你？”
“行行行，你有理。”方婧嘟噥著，別過頭想和宋淩凡說話。
宋淩凡冷著臉，沒有理會她。
方婧有些失落，往洛景鴻身邊靠了靠，用玩手機分散註意力。
早餐店裏大多數上班族和學生，按照現在的時間，其實人並不算多。
沒多久，老板娘便把顏亭雲連同洛景鴻的早餐做出來了。
豆漿需要現盛，老板娘打了一杯放在案臺上，扭身去打另一杯。
兩只手同時伸向那杯豆漿，在接觸時，不約而同縮回了手。
洛景鴻做出請的手勢：“你先吧，我不著急。”
顏亭雲猶豫了下，啞著嗓說：“謝謝。”
這時，顏父的電話不合時宜地打來了。
顏亭雲取了豆漿杯，順手接通了電話。
“亭亭，早上喝藥了嗎？”
“嗯，怎麽了？”
“今天別上晚自習了，晚上放學在校門口等著我們。”
顏亭雲把袋子掛在車把上，有些不情願：“有什麽急事嗎？”
“你表哥回國了。”
顏亭雲恍惚了下，一瞬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。
表哥出國幾年了，三年？還是五年？
初中時，顏家出了變故，顏亭雲從熟悉的鄉村搬入了陌生的大城市。
那時父母的事業都處於上升期，很是忙碌，無暇顧及還在上學的顏亭雲，便將她丟給了城市生活的親戚。
早上，顏家父母將顏亭雲送到學校，午飯都在學校食堂解決，直到下午放學再由親戚接走，在親戚家吃完晚飯，再寫一會兒作業，爸媽就下班接她回家。
一開始，顏亭雲並不知道叔叔阿姨家有個讀大學的兒子。
況且那時顏亭雲適應力差，語言不通的她已經頭疼人際交往和聽不懂的課，自是無心顧及親戚家的生活狀況。
某一天放學，校門口聚集的人群中，顏亭雲找不到熟悉的身影。
回想起大人們的囑托，顏亭雲乖乖站在保安大叔身邊，等著叔叔阿姨來接她。
最後一道殘陽隱沒於霓虹燈中，人滿為患的校園逐漸歸於沈寂，顏亭雲再也無法耐心等待下去。
他們好像很忙……
是的，小孩子總是滿懷希望。
保安看了看時間：“丫頭，你爸媽呢？”
顏亭雲揪著褶皺的衣角，搖了搖頭。
保安不放心將她一個人丟在外面，便把顏亭雲領到了警衛室，和班主任通電話。
“不好意思，我來晚了。”
時間過去了很久，顏亭雲記不清那時的情景，只記得來人高瘦，身上穿著藍白色的校服，冷淡地盯著她。
像電視裏的幽靈。
見顏亭雲無動於衷，保安心生懷疑：“丫頭，認識他嗎？”
顏亭雲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麽，來人冷不丁打斷了她的話：“我是她表哥，今天第一次見面。”
顏亭雲茫然地被他拽住了衣領子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待到回過神時，人已經到家了，不知何時，面前已經擺上了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面。
“我不要吃這個。”顏亭雲從小就是犟脾氣，小性子上來了誰勸也不好使。
怎知表哥也是個牛脾氣，竟然直接把顏亭雲的泡面撤走了。
“不吃就餓著。”表哥自顧自地坐回位置上，拿起筷子吃飯，“反正我不會做飯。”
現在想想，她的表哥本質上就是個死傲嬌吧。
顏亭雲忍不住笑出了聲。
旁邊的方婧正和朋友說笑，聽到顏亭雲的笑聲，誤以為她聽到了自己講的八卦，便湊上前征求顏亭雲的意見：“你也覺得他倆組隊很荒謬？”
顏亭雲：“誰組隊？組什麽隊？”
“宋淩凡和洛景鴻啊，”既然顏亭雲沒聽到八卦，方婧也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，“對了，下個月的運動會你報什麽項目？”
按照前幾年的習慣，不出意外的話顏亭雲不會參賽。
“要不你報萬米接力吧，”其中一個女同學支招，“上次你的八百米班級第一呢。”
上次的八百米已經列為高中三年的黑歷史之一了，顏亭雲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一遍。
方婧主動接話：“算了吧，上次差點跑出事，依我看，不如咱倆報個兩人三足，又好玩又省力。”
顏亭雲：“可以考慮一下。”
另一人揶揄道：“這個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，你們沒聽說嗎？老梁強制要求長跑成績前五名必須參賽。”
一圈二百，十個人，總共兩萬米。
顏亭雲將這筆賬算得清清楚楚。
盤算片刻，顏亭雲猛地起身：“我去找班主任商量一下。”
幾個女生七手八腳，磨破了嘴皮子把顏亭雲勸回來。
被攔回來的顏亭雲趴在桌子上，雙目無神，無精打采地聽其他人討論比賽項目。
“其實這事也不是沒得商量，”方婧於心不忍，悄悄說道，“洛景鴻負責這次的報名，你可以讓他給你開後門。”
開後門，不就是變相的服軟嘛，說來說去，到底還是面子問題。
話說今天的洛景鴻好像很忙，基本上看不見他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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